電影《小丑》影評解析：淺談阿德勒心理分析（下）｜許園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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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為了在人際關係中獲得勝利，誕生了暴力的小丑】

而小丑的誕生，就是上述第二種情況，產生復仇的心態。被老闆解雇，遭受同事的背叛，在地鐵因為自己的疾病，而被三個陌生人莫名其妙的毆打，一連串的嘲笑、歧視，讓他的自卑衍生出憤怒，因此小丑復仇了，他開槍射死在地鐵毆打他的陌生人。小丑的憤怒在這個場景描寫得很淋漓盡致，其中有一個人受傷逃走，但小丑仍然追上去，補開了好幾槍，因為，他一定要贏得這場勝利。

在殺人後，小丑躲到一間廁所裡，跳起舞來。你可以發現小丑這時有了一點變化。因為自卑，有了憤怒的情緒，產生了復仇的行為。這樣的變化有兩種解釋，一種是逃避。因為小丑不願與他人有正常的社會關係，因為過去的經驗，不管怎麼做，都無法有好的社會關係，所以就逃避，乾脆把這關係毀掉，就不用想辦法去維持這種關係。一種是自我肯定。藉由暴力，引起他人關注，突顯自己的重要性。

在小丑殺人前，我都沒有看過他暴力的一面，但在殺人之後，可以發現他開始展現暴力。在他離開公司的那天，狠狠酸了那一個背叛他的同事，而且還把打卡鐘打碎了。另外，對於社會局的輔導員，他也咒罵她一頓。在他這麼做之後，好像大家都開始注意到他了。在他看有關「小丑殺人」的新聞或和節目時，你可以看出來，小丑的心態是很愉悅的。

【脫離母親的期待，母子間唯一的良好關係，原來是謊言】

小丑在地鐵殺人之後，他還是有繼續嘗試單口相聲演員的工作。後來演出的片段被Murray當笑話。不過從這裡可見他還是想融入社會，好好的工作。因為他還有媽媽，他從小與媽媽相依為命，他要照顧媽媽，還有聽媽媽的話，把歡樂帶給大家。而在另一方面，因為媽媽的存在，也讓他有了歸屬感，和外面的世界比起來，與媽媽在一起仍然比較溫暖。

後來，他發現母親沒告訴他的秘密，就是Thomas Wayne是他的父親。小丑對此深信不疑，從他喜愛的媽媽嘴巴裡說出來的，為什麼要懷疑呢？但事實讓他失望了，一連串的謊言被揭穿了，原來他不是Thomas Wayne的兒子，母親不是真正的母親，他只是個養子，在他小時候，母親也沒關心過他，任由他被同居人虐待，造成腦部的重傷。

電影對小丑的童年並沒有著墨，我們不得而知他的童年到底過得如何？也許他選擇性的忘記童年，而在看了Penny的病歷後，全部都想起來了。所以他抱著Penny的病歷痛哭，這個悲慘的人生。

小丑後來回到醫院，對他的母親說，他一直很討厭Penny Fleck這個名字。可以解釋因為他長期活在母親的期待下，他的母親告訴他要微笑，要帶歡樂給這個世界，而這樣的期待讓他背負很大的壓力，所以他的內心是討厭Penny的。

與在地鐵殺人的情況一樣，在知道身世後，Penny的存在讓他感到自卑，因為他永遠都達不到Penny的期望，而Penny的存在，也意味著小丑的腦袋有損傷，而且有個悲慘的人生。所以小丑重新定義了Penny，Penny不再是相依為命的母親，而就像敵人一樣。小丑的心正式轉變了，在醫院，他對Penny說：

以前Penny說他的大腦有損傷是錯的，他會忍不住大笑，並不是病，那才是真正的他。

他本來以為他的人生是場悲劇，現在發現原來是一場喜劇。

他否定掉了Penny，不要母子間的關係，也不要活在Penny的期待下，小丑要活出自我。隨後就把Penny殺了。但小丑也失去唯一的歸屬。沒有親情，沒有友情，也沒有愛情，社會上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敵人了。為什麼一定要把Penny殺了呢？離開她難道不行嗎？因為小丑唯一能夠戰勝敵人的方式，就是殺掉對方，這是他從地鐵上學到的經驗。殺了Penny只是第一步。

【得不到安定的歸屬感，只有自卑，憤怒，復仇】

後來他上了脫口秀主持人Murray的節目，對於Murray的羞辱，小丑一樣把他殺了。他住進醫院後，他認為醫師不會懂他的笑點，所以小丑也把她殺了。片尾，他開心地跳著舞，最後在走廊盡頭被醫院勤務員追著跑。

但小丑真的開心嗎？我想他並不是真的開心，因為他仍有強烈的自卑感，他認為醫師不會懂他的笑話，所以不願說出他的笑話，因為他害怕說出來，會被醫師嘲諷，為了避免被嘲諷，所以就把醫師殺了。

最後，我們可以看到小丑的行為，引起高譚市的混亂，而小丑在眾人的擁戴下，跳起舞來。但這似乎也預告著，之後小丑會發動大規模的殺人行動。因為當群眾不再愛戴他時，他的自卑感又讓他有理由可以殺掉群眾了。

就像落入無法超脫的輪迴一樣，只要小丑活在這個社會中，他的自卑感就不會消失，害怕別人會嘲笑他，因此他也擺脫不了憤怒，藉由暴力，讓他暫時獲得優越感，但也加深了自卑感。此外，「沒有人可以了解他」這樣的情緒，讓他失去了歸屬感，空虛與悲傷，也隨之而來。只能暴力的對抗，一定有輸有贏，有一天，小丑也會死於暴力之下。

在小丑發現他的身世後，性格發生明顯的變化，在緊張，害怕和焦慮時，「忍不住會大笑」的病，似乎沒有再發生了。在上Murray的節目時，面對台下的觀眾，小丑侃侃而談，社會如何冷落他，在訴說的過程，並沒有發生大笑的情形。我想，在小丑的內心，應該不再有任何恐懼了，在他的心中，應該只存在著悲傷與憤怒。